静水深流

喜欢爬墙

【花秀】经年(一)

流水账

occ

冷圈自娱产物

——————————————————



门打开又关上,不知道是谁这么早就进来。

解雨臣懒得睁开眼确认,他脑子沉沉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清醒过来。能让他真正放松神经休息的地方不多,这里也算是其中之一。胖子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院子里传来,不知道是又在和谁拌嘴。

土楼的窗户没有什么隔音可谈,吴邪连张纸都没有往上糊,晚上还会有风吹进来——不过他承认,这里的空气确实不错。

清晨的阳光一点点照进屋子,烟火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解雨臣不耐烦的想着等会儿要看的账目,努力集中昏沉的意识,黑瞎子和张起灵大概已经坐在吴邪那张油腻腻的桌子旁开始喝小米粥,然后再过半个小时,吴邪会带着早点上来叫他吃饭。

如果不是怕他会低血糖,吴邪应该巴不得他能睡到自然醒。他这次伤口又深又多,单是躺着都是一种折磨,开始的时候别说休息,连呼吸都觉得疼,直到最近身上结了疤才能睡的久一些。

解雨臣突然感到有些烦躁,正准备开口和吴邪要根烟,却反应过来,吴邪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看他,他那抽坏了的嗓子更做不到如此安静的呼吸。

来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吱呀作响的木地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能做的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比如吴邪和胖子就不行,而能做的人,和张起灵或黑瞎子那种充满了威胁的杀手般的脚步不同,来人更像是一阵轻巧的风。

解雨臣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但他仍然闭着眼,才想过的人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眼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出恰当的表情。

 

——将流泪的她抱入怀中,拍拍她的后背,帮她平稳呼吸,安慰或者故意逗她生气,告诉她,有我在,怕什么?由着她捶上自己的胸口,看着终于抬起来的倔强的脸庞,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笑一边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曾是为数不多的能令他内心柔软的时刻,但这人生中仅剩的光芒此时却也像是即将散去般的单薄——遥远的像是几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淡淡的香气被风吹散,床边的人并没有试图碰触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解雨臣睁开眼,看着晨光洒满的卧室,叹了口气,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在做什么啊……真是……”

 

 

霍秀秀小心的关上门,不想吵醒里面那个憔悴的人。

她缓缓走下楼梯,饭桌旁胖子正在盛粥,看到她走下来,又多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唉,怎么没一会儿脸都白了,别担心,花爷昨天还和天真看了半天账本呢!已经快好了!这段时间正好让他在我们这补补,这小山村别的没有,就是纯天然的鸡鸭鱼肉多,保证一个月就给花爷补得白白胖胖!”

“恩。”霍秀秀露出一个笑容,拿起桌子上的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小米粥,“那就拜托胖爷啦,把花姐喂的胖一点,至少要比我重,不然他又说我胖了。”

“小姑奶奶,你花爷就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也比你重的。”黑瞎子端起碗把粥喝了个精光,放碗的时候将手搭在了秀秀拿勺子的手臂上,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圈住秀秀的手腕比划了一下,“你看看,我两个手指还有空余,你胖爷一个胳膊能顶四个你了。”

“我靠!瞎子你胆子也太大了,花爷还在你脑袋顶上躺着呢,小心他一会儿冲下来收拾你!”

“别别!我可只是关心一下秀秀妹妹,你可别瞎说。”瞎子松开了手,笑着和胖子胡侃起来。

 霍秀秀眨了眨眼,盛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咽下后才微微侧头看向黑瞎子的脸,男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倒映着她自己的影子,这个笑呵呵的人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熟悉的人。从十几岁开始,她无事的时候就会跑去追讨房租,然后看着黑瞎子矫健逃跑的身影大笑。

  这么多年,除了救她命的时候之外,黑瞎子从来没有主动碰触过她一次。

  压抑着胸口酸涩的感觉,霍秀秀将粥喝完,冲黑瞎子笑道:“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我要过去收房租。”

“诶,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霍秀秀在村子里转悠着,很快就知道了吴邪的位置。

热心为她带路的小男孩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从自闭症的哥哥偷鸡到胖爷打麻将一直输,直到看到吴邪的身影,他才咳嗽了一声,仰着头看向霍秀秀,“姐姐,我娘说等我长大了就要娶媳妇……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实在忍不住,霍秀秀笑了起来,双手捏住小男孩的脸蛋,眨了眨眼,“年纪小小就不学好,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好!那我很快就会长大了,姐姐你要等我哦!”

揉了揉小男孩头发,霍秀秀和他挥手再见,直到小男孩跑的看不见了,她才回过身,走向那个倚靠在树上的人。

“吴邪哥哥,年后还是第一次见呢……感觉又像是隔了很久了啊。”看了吴邪一会儿,霍秀秀垂下眼,挨着吴邪也像他一样靠在树上,“二叔说,要让你把烟戒了。”

 吸了一口烟,吴邪看着前方的村庄,烟雾缭绕的感觉令人恍惚,秀秀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仍像是许多年前那个穿着旗袍的小姑娘,毫不心虚的说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那歪着头笑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一边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想这个古灵精怪小妹妹长大不知要祸害多少纯情少男的心。

“……见过二叔了?”

“是啊。”霍秀秀双手交叠,看着空中缓缓流动的云,“我真的好笨啊……哥,你有时候是不是也想骂我啊?”

“你再借我仨胆子我也不敢骂你这个小姑奶奶啊!”吴邪吸了一口烟,又有些烦躁的吐出烟雾,但还是尽量笑着,“你从小就是鬼灵精,更是你奶奶一手带出来的继承人,你要是笨,那我就根本是个傻子了,你说实话,你从新月饭店把我们仨截出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就这么想的?”

 知道吴邪是在故意逗她高兴,霍秀秀将头靠在吴邪的肩膀上,“我就只会小聪明,反应总是这么慢,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冲动的不行。”

 吴邪抬头将烟雾吐向空中,右手摸了摸秀秀的头发,让她靠的更舒服些,“放心,无论过多久,我当傻子的次数永远是咱们这一辈最多的。”

 眼睛闭上,又睁开,站直身体,霍秀秀走到吴邪面前,踮起脚尖取走了他手里的烟,歪着头冲他笑,杏仁状的眼睛波光潋滟,上挑的眼角微红,却仍有几分少时的俏皮与乖张,“……二叔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再抽烟,至少这件事,我还是认同的。”

 吴邪看着面前的妹妹,“什么都得有个过程,抽了这么多年,一下就让我戒,不是要我的命吗?你也不是一天就长得这么漂亮的吧。”

“从穿上超短裙上街都没有人回头,到今天连哥你都承认我好看,还真是有点感慨了呢,怎么样?吴邪哥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我可是从小就说要嫁给你了。”

 吴邪笑骂了一句,“你这丫头明明什么时候上街都不缺回头的人,还在这儿折腾我,亏心不亏心,你哥年纪可大了,被人追杀可真是要要命的。”

 轻轻笑了一声,霍秀秀抬手把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然后扔到地上踩灭,“我回去了。”

“不等小花醒来了?”

“不了。”

“恩。”吴邪又想抽烟了,但是他也只能忍着,“注意安全,如果二叔问,就说,我很快也会回去。”

霍秀秀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下了,她看着不远处的绿荫,“……哥,他能恢复吧?”

“当然,而且保证他还能再长二十斤,小哥已经上山钓鱼去了,胖子每天都要炖只鸡,吃不够体重绝对不让他下床,小花想反抗瞎子也会帮我们镇压住他的。”

“那就好。”

看着秀秀湿漉漉的眼睫毛,吴邪心里暗骂了解雨臣一句,伸手拍了拍秀秀的头,“我送你吧,这个村路不好找。”

 “吴邪哥哥,你知道会有人主动给我带路的吧?”

“秀秀,那你知道保护乡亲人人有责吗?”

“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吧!”

“装作听不懂的女孩子才比较过分呢。”吴邪拍拍秀秀的肩膀,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也微微笑起来,“走吧。”

 

“……哥,记得每天拍视频发给我……”

“这个任务就交给瞎子了……你也知道我打不过他……”

“偷拍啊偷拍,哥你连这个都不会啊……”

“……那下次我帮他擦身体的时候,让小哥试试吧……”

 

轻松的话语和笑声伴随着日出如露水一般消散于晨光之中,到了村口,霍秀秀又转身看向吴邪屋子所在的方向,下次再见不知是多久以后——世事从来艰难,生死总是在人反应之前就已经结束。再相见这种事其实并没有谁能确定,她却总想要一个能够回来的承诺。

生在霍家,有些事她其实明白,却还是任性,听那人用沉稳的声音做出并非人力所能控制的保证……却连自己是怎样被保护的都没有觉察!

所以,直到她能够冷静坚强的面对任何事之前,这样就好了。

有些事将深埋心底,也可能不会再被当成他的妹妹,但无论怎样的代价都无所谓,她只是再也不能成为那个需要他隐瞒伤痛去安慰的人。

“……想去看看的话,还来得及,小花应该还没有吃早饭。”

“胖爷不会饿着花姐的。”

 

吴邪点了一支烟,“秀秀,对有些人来说,那个让他愿意隐瞒伤痛去保护的人,也许才是让他在黑暗中能够坚持挣扎的唯一的意义……你想要抛弃的东西,对于有些人可能是非常真正珍贵的宝物。”

吴邪其实清楚,小花和秀秀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有着相似的生活背景,也一同经历过事情,比起亲情或爱情,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一种更深的东西,误会这种事是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这样聪明敏锐的人之间的。所以他的话其实不会起作用。

他只是无法不去怪自己。

霍秀秀仍然看着前方,“我知道啊,但我是个非常自私的女人,哥,我想要能和他并肩面对怪物的位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你早就是了。”吴邪看向秀秀的手,手腕上的肌肤白净光滑,完全看不出曾经那惨烈的痕迹,“身上的疤也好了吗?”

霍秀秀眼睛弯弯的,笑容甜美的令人晃神,只是她那美丽的面庞上再也不会露出少女时期那样好奇而天真的神情,“瞎子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吧?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一边大步向前走一边对身后的吴邪挥手,“还有,吴邪哥哥,你也不要趁着张家小哥不在就没完没了抽烟了,你现在这根烟,我等下会在微信上举报,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想个好的借口吧!”

 

 

回到他在雨村的居所,吴邪端了一碗粥走上二楼,推开门的时候,解雨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秀秀回去了?”

“……你丫果然是在装睡。”

看解雨臣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吴邪只好将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样了吗?”

“男人真的很奇怪,有时怕女人哭,有时又只怕她不哭。”解雨臣对着窗子苦笑了一下,回身去拿柜子上的粥,“解家这次的风波不会小,如果真的是二叔有问题,秀秀应付不来的。”

“对我二叔,咱们仨加一起也不够看。”吴邪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二叔就觉得头更痛了,但他心中也有了决断,“明天……我先带着小哥回北京,你和瞎子现在回去只会变成对方的把柄,胖子会在这里陪你们,等伤养好了再说,不管怎么说,那好歹是我二叔,我应付起来总比你有些优势……”

“至于秀秀,我吴邪对你保证,这次豁出命,也不会再让她有半点闪失。”

……

……

 


评论(4)

热度(307)

  1. 共2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